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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aille情色論讀後感

桶彤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Bataille的「情色論」看完了。說是「情色」論,但至少有三分之二都不是在講情色:三分之一在談死亡、戰爭與宗教各佔六分之一左右,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正文。初看就覺得作者一定有黑格爾背景,果然不出我所料,緒論會佔到一半以上篇幅這種事,完全就是黑格爾風。


話說桶彤接觸黑格爾大概是大三的時候,這傢伙亂七八糟的雜學基礎、奔放的結構聯想力、絕佳的大局掌握度,與匪夷所思的小細節纏鬥技術都是AAA級的,完全就是我的菜。他的基本路數說穿了也沒什麼,就是把對方誘入複雜的進攻布局中,再於運算上決勝負......。


那情色的大局是什麼?也不外乎是人:人的命運、人的歷史。要能釐清情色的本質,就不能只跟情色的內容糾纏不清,而更要專注在情色的「形式」,尤其是情色活動與其他相類似的人類活動所具有的共同形式。而Bataille認為,這個形式上的共通點就是「禁忌」與「禁忌的踰越」。

作者認為,我們對各種禁忌做深入的考察之後,就能發現所謂的禁忌並不是真的要人們完全不去做,而只是在於創造另一種「踰越的神聖性」:有禁止殺人就一定有「神聖的殺戮」(如戰爭、死刑)、禁止情色的同時也創造了「神聖的情色」(如初夜、婚姻)。禁忌的設立,同時也保證了踰越的神聖性(只有你可以對我這樣喔~啾咪~),神聖性則隨後為人帶來了愉悅感(我懂我懂我好性福~啾咪~),使人甘願繼續處於禁忌的框架之下,並反覆自我強化、鞏固禁忌本身。禁忌越是鞏固,踰越越是愉悅。這就是包含情色在內的禁忌所運作的共同模式,與情色嬉戲,與和踰越禁忌嬉戲是同一回事。也因此,某些宗教強調生殖的純粹性、性的單純性,其實反而藉由禁忌的存在,而使單純而純粹的性變得更為愉悅。

一段頗令我吃驚的歷史解讀,是書中提到西洋中世紀的領主或教士有權獨占領土內女性的初夜這件事。和我預想不同的是,至少在這個制度的一開始,其實是人們對於新婚初夜觸犯禁忌中的禁忌(又是性交、又是初夜)一事有著極大的恐懼,因此委由神聖護體的領主或教士來做,而不是領主或神職人員仗著自己的權威對人們強制性交。

這個模式其實跟諸如霍布斯、盧梭等的社會契約國家理論十分神似。人們出於恐懼、或為了擺脫野蠻,自發地形成某種共識,將暴力的實施形式由「直接、個人對個人」轉變為「潛在、集體對個人」的型態,這就是社會契約,也是現代性的本質,同樣的,一切的個人禁忌在國家的尺度下,都有某種神聖的集體踰越型態可以突破該項禁忌。循完全相同的模式,這裡的集體「踰越」,當然同時也是集體的「愉悅」:群眾殺人是笑著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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